干脆等天亮

黑发捧过红发软呼呼的脸颊肉,“你让我想通了什么是爱,接下来我会教你怎么做。”

———努力进度中!

「贺红」帮帮我

校园!笑着私设哭着妄想,感谢耐心看完的各位!周末假期愉快!!

⚠️算是友情向,所以结局那样的话是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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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天不喜欢冒冷汗的感觉,也不喜欢做梦,因为他的梦总是黑漆漆的,而且时不时抬头望上去是摇摇欲坠的水晶吊灯,就在自己头顶,反射的光线还扎着眼睛疼。伴随着某个女人的声音,再下一秒视线被染红,然后他也会从恐惧中惊醒⋯⋯就像现在。


贺天睁大著眼,急促的呼吸让他胸膛一上一下的明显,他感觉身边的有人说着什么,一旁的白色帘子就被拉开,窗外映着橘红色的傍晚。

“同学?头还痛不痛?”伴随着问声,贺天将视线朝着声源看去,是校医,在他身旁的是一头红发的男生。

“完了,他是不是傻了?”那男生戳着校医的肩膀问着,“完了完了,我没钱赔脑袋啊!”

“吵什么莫关山!去旁边!”校医弹了那男生的额头,对方一脸委屈的坐上一旁的床沿。


贺天吞下口水,才觉得后脑勺的确隐隐作痛,他支起身子让自己靠在床头。“⋯我、我还好。”贺天声音不大,他低着头看着洁白的床被。

“太好了!他说他很好!”莫关山听见又蹦的起身,才刚要走向对方的,又被校医看一眼便乖乖地坐回一边。

“行吧,贺天同学,你要是觉得不舒服,这里有稍早你被送过来的时候我写简单的伤单,去医院可以给医生看看。”校医一连串的说着,贺天看着像发愣一样。

“你,负责送人家回去!”接着校医指着莫关山说道⋯⋯。


然后贺天莫名其妙的就坐在对方脚踏车后座了。

“你说你家在哪?”那人低头用手机开着地图,“九街的H大楼?一层一住户的那个?”他一边说还一边小声的佩服着,贺天也没多说话。

他刚刚才知道原来就是眼前这家伙在全校打扫时偷懒和同学去踢球了,然后不知道怎么踢的,足球正中自己的后脑勺,随后他再睁眼就是现在了。

贺天看着莫关山把手机收起来,微微的撇过头说了一句走了,就踩着踏板前进。


一路上两人也没说话,毕竟本来就不相识,而且用球把人踢晕了这家伙倒也不像在反省一样,贺天想着就皱了眉。


但他是知道莫关山的。


莫关山在学校认识很多人,而且成绩意外的不像外表一样,他每次校排都在前十名;参加了篮球社,也有几场不错的出赛成绩;不过讲话太直了总是惹到人,他看过莫关山打架的样子、也看过他被罚站在训导处走廊的时候⋯⋯。


还有他家很穷。

他兼职好多工作,甚至翘了晚自习、或者必须早退去打工,因为他成绩不错,老师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家长会也没见过他的谁来参加过,因为个人资料的监护人栏位是远在L市乡下的奶奶。

大部分都是从同学那听来的挂,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


“到了!”莫关山一个急煞让发愣的贺天前额撞上对方的背,脑袋瞬间刺痛的让他身子都软了。

“你干嘛?没事吧?”莫关山完全不知道干了什么蠢事,只看到对方脸色苍白的看着自己。“呃⋯要不我背你上去?”他还继续问着让贺天无语的问题。


但随后贺天只是觉得搞笑,他下了车后便站在对方面前,“明天⋯明天中午请你吃食堂吧。”

莫关山听见马上就露出疑惑的眼神,他抿着嘴想了一下,“你真傻了?我把你踢晕了还请我吃饭?”他边说边指着自己的头示意。

贺天没什么表情,“你本来要去打工的吧,却因为我所以现在还在这。”他声音一直都不大,甚至没什么起伏。

“⋯⋯。”莫关山愣了一会才笑开的说着,“你是好人啊!太好了!那明天中午见!”他笑着就把脚踏车转了方向便唱着歌扬长而去。


贺天觉得对方⋯⋯有点欠揍。


不过转身回到了大楼里,贺天其实有些失落的,因为莫关山好像不记得自己了。

他最先知道莫关山并不是因为同学的讨论,而是因为莫关山在之前救了他一次。那时候初中,贺天有些自暴自弃,总觉得自己活着只会给人添麻烦、让家里不愉快。


他知道应该开口对眼前的女人礼貌的喊一声后妈,可是他却在吃了一口对方做的菜后呕吐了;

他知道应该好好听着父亲的话,接管家里的企业为前提好好磨练自己,或者可以到哥哥的底下做事,可是贺天一秒就泛着泪光,因为他知道⋯他们做的事情是犯罪、是见不得人的,表面上是良心企业的外商公司,实质上却是黑白通吃。


太混乱了,脑袋空白的根本没办法思考。什么是对的、什么是正常,做什么会被惩罚、不做什么却又像犯错一样。

浑浑噩噩的游走在街头,遇到不顺眼的混混就打上一架,明明是初中而已,他却想死的心都有了。贺天知道是自己活该,是自己太弱了才会遇到一点小事就想哭。

明明这世上比他可怜、比他弱势的人太多了。他不用担心明天有没有饭吃,甚至出门都有司机接送,后山上的区域都是他们家的别墅土地,他完全就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活。


可是好可怕,太害怕了。


他浑身伤痕累累的,手机一直震动着令他更烦闷,随手一抬便丢入桥下的河里了。看着底下波光粼粼的河水,才意识到这里的高度⋯很适合⋯⋯。


『喂!同学!』贺天都没发觉身旁有人,因为现在大半夜的。他往一旁看去,是和自己穿着一样学校制服的人。

『你要是想跳河,我建议你往前走一点,那边成功率比较高。』他便指着一个方向。


『⋯⋯。』


贺天愣大了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应什么,那人却又继续自顾的说着,『你那种眼神,我见到我妈最后一面时也看过,她还跟我说抱歉,她是个胆小鬼什么的。』

那同学双手靠在桥沿边上,便微微弯着身子一脸茫然,语气却平淡的像是在说睡前故事一样,『那天是我生日,还要去兼职已经够烦了,然后回家还找不到人,结果找到了却什么都没了。』


随后是一阵沉默,贺天连口水都吞的小心翼翼。现在是应该要安慰他还是什么?贺天不知所措的抓着裤缝边。

而那个红头发的人便转了方向,他换成把背脊往后靠着,抬头看着天空,云层很厚,一颗可见的星星也没有。

『今天是我生日。』他眨着眼,声音却像是要睡着一样。


『⋯生日⋯生日快乐。』贺天不自觉的把身子面向对方,双手紧握着,他对着眼前不认识的人说着。而那人听见后只是讶异的转头看向对方,随后勾上嘴角,彼此就这么对视着。但贺天下一秒就把脸给低下来,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你呢?还想跳河吗?』那人也别过头继续望着天空。

贺天摇摇头也没说话,他听见对方轻轻的笑出声,随后动身把一旁的脚踏车牵上就离开了。


贺天只觉得那人的眼睛⋯瞳孔非常漂亮,明明半夜的灯光不明显,却可以清楚看见那人浅浅的瞳色,和宝石一样亮亮的。他回神后也便转身要离开,而他在经过桥的尾端时,在边梁看见了一束花竖立在边上。而这里,就是刚刚那人指着的方向——。


贺天再次睁眼发现全景外一片漆黑了,他意识到自己睡着了,却有些意外的没有做恶梦,但也许是时间不长,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才晚上七点半而已。饥饿感让他起身从玄关进了房子里。

不知道莫关山现在在哪里兼职,那人能够保持那种性格到现在,太厉害了。他有点期待明天午休时的见面⋯⋯。


“贺天!去食堂吧!”

他是有点期待吧,不过没想到莫关山真的精神奕奕的站在教室后门喊声着,也不先问一下对方头还疼不疼什么的。

“你们好上了?”同班同学笑着问向起身的贺天,他也只是摇摇头。莫关山看着对方走近自己后便也踏出步伐。


一餐下来两人也没多交谈什么,莫关山则是心怀感激、双眼闪亮的吃着叉烧双倍的大碗拉面,而对面贺天安静的吃着咖哩饭。

“要吃牛肉吗?”贺天撑着头,用汤匙指着自己盘子上的肉块。莫关山吞了嘴里的面条才问声,“可以吗?”但他却同时点头着。

贺天浅浅的勾了一秒的嘴角,便把盘子往前推了一点,莫关山便用筷子把肉塞进嘴里。

“牛逼,厨房阿姨会特别照顾帅哥是真的。”莫关山把一边嘴腮股的满满的,一边赞叹。贺天也没继续接话,只是等莫关山把肉都夹走了才继续吃完剩下的咖喱饭。


贺天不晓得当初在桥上遇见莫关山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在想着同一件事,那件现在看来会让自己后悔的事,可对方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时,眼神是坚定有神的。

贺天也不确定那束花跟莫关山有没有关系,只是在那个当下,深夜一点半的相遇,那人说着和对方完全无关的事情以及一点动摇也没有的口吻,都令贺天能够恍惚失眠一整夜。

“谢啦,我吃饱了。”碗筷碰撞的声音让贺天抬起脸,他看着莫关山一脸满足的起身便收拾着餐具。

“⋯⋯莫关山,以后午餐一起吃吧?”贺天放下汤匙后向对方问声。

莫关山愣了一下,只是无声的盯着贺天,气氛突然冰冷,而贺天不自觉的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因为莫关山的表情很恐怖。

“我应该⋯还没惨到需要别人来同情的地步吧?”


贺天愣大了眼,刚刚的确是想着即使要每天请对方也没关系,他只是单纯地想和莫关山在一起而已。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贺天撑着身子,两人虽然身高没差多少,但贺天总觉得自己像是比莫关山矮了一个头⋯气势上完全输给对方了。


莫关山依旧抿着嘴,浅浅的瞳孔因为背光而有些黯淡。

“因为、因为想和你做朋友⋯⋯”贺天又像初次碰面时一样,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脸。

莫关山眨着眼,刚刚的严肃一下就散去,他噗嗤的笑出声,“你哪个年代的人,认识朋友还有这样小心翼翼的吗?”他笑的眼睛都眯上了⋯⋯。


不过他们也只在学校碰面而已,而因为七班距离贺天的班级一个楼层,所以其实普通时候没能在走廊看见对方的,顶多全校集合或打扫时间吧。而且莫关山也不是每次都会答应和贺天一起吃午饭,因为他很忙。


早晚自习和放学早退之间和老师达成的协议是——免费的跑腿。大小事都可以,也不分导师室还是训导处。

而这次是要帮忙旧图书室的整理。

莫关山敲着门板,却没人回应他,他擅自打开门后,满满的书香味就窜了出来。这图书室在旧校区,这里太小了,能放的书也不多,与其改建的话倒不如新建一个在阳光充足、距离教学楼都方便的地方。


“莫关山?”他身后传来了声音,回头过后是今天没一起吃饭的贺天,手上抱了个大箱子。

“我被叫来帮忙,你也是?”他边说边把门口让道,好让贺天能够进去。

“我本来就是图书室的管理。”贺天也没什么表情,他指着最前面的柜子说着,“那就先把这边的书搬家吧!”


莫关山忙了整个中午,在钟声响起前五分钟才和贺天待在旧图书室休息。“这里之后会怎么样?”莫关山打开窗户,望着底下准备上室外课的班级正集合著。

“我让我哥把这里空下来了,表面是什么的准备室,实质上我打算以后翘课或午休可以来吹空调。”贺天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老旧的空调,“这当然要换新的。”


莫关山点点头,过了一会才惊讶的回过头,“你哥?这里为什么可以空下来?!翘课?空调?”他像个复读机一样重复刚刚的词,贺天只是好笑的撑着头。

“我哥是董事,起码说话还有点份量吧?”


莫关山听完嘴巴都给开开的忘记阖上了,“牛逼,原来漫画里的大少爷都是真的。”回过头后钟声刚好也响了,莫关山把窗户关上后便往门口走。

“莫关山,以后无聊的话就来这里吧,会给你钥匙的。”贺天起身站在对方身后说着,莫关山回头后才惊觉自己被对方的身影给罩住了光线。莫关山恍惚一下便含糊的回应着,贺天只是少有的弯上嘴角。


⋯⋯。


所以说,再怎么坚强的人,总会有那么一天是悲剧到不行,惨到眼泪像水龙头一样吧?这是贺天见到片体鳞伤的莫关山时第一个想法。


他看着莫关山皱着眉头,拉着那脏兮兮的黄色书包,身上制服有一边的袖子还被扯破了,露出里头的黄色内搭衣。

不意外,脸上都是伤痕,当然衣服的血迹也不少,甚至裤子膝盖的部分也有像是刀口的破洞⋯⋯反正整个人只能用惨字形容了。


贺天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来学校。


看着对方的同学一脸担心的问着,却听见莫关山说了句,“来学校的时候扶老奶奶过马路,结果跌水沟了,不过老奶奶没事。”他一边说一边抬手比划着,才发现自己的手都是血,就是手腕的伤痕流着。

莫关山只是挥挥手让人潮散去后,自己往保健室离开。


贺天想了想也跟上对方。他站在保健室外头听着里边校医的吼声,而莫关山只是尴尬的笑着,“去医院很花钱,给我止血什么的就行。”

“⋯⋯怎么弄的?”对于校医的问句,莫关山还是那句跌水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看见莫关山绷带缠身的走出来,贺天手掌轻轻抵着对方的脑袋瓜,“去休息室吧。”而那人只是面无表情的跟在对方身边。


莫关山坐在那扇窗户前,打直身板的,时不时眨着眼才让贺天确认对方没死机。他看了一会儿便回过身子,背对着莫关山坐在特别弄进来的沙发上。


莫关山身板果然比自己小,贺天脑袋回想着刚刚换下衣服的莫关山,套上自己的换洗校服,还开玩笑的揶揄着『你为什么在这要放衣服?是不是⋯想做什么⋯』完全不像个伤患。贺天又勾着嘴角。

“⋯⋯好累。”可莫关山突然的出声让贺天转过头,他看着对方背影,然后又看着红色的脑袋垂下,没精神的样子只看身影就能感觉。随后贺天干脆的起身拉张椅子,坐在莫关山的身边,但背对窗户。


“好累,真的。”莫关山又重复了一次,随后只是用力的咬着嘴。全身绷紧神经的,双手都把裤子抓皱,他的眼泪一滴滴的掉在身上。尽管泪珠再多,莫关山却一点声音也没有。他没像之前那样一脸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也没有和贺天说着随便的废话。


莫关山现在是很认真的哭着。


贺天只是抿着嘴,听着突然的钟声结束之后才开口,“你哭起来挺好看的。”他往后靠向椅背,看着把制服哭湿的人说着。而莫关山只是哽咽了一声,然后满脸无语的看向对方。

贺天憋不住的笑着,他又像刚刚那样把手抚上对方的头,“别哭,莫关山。”然后一下一下的轻轻顺着碎发。


“你还记得初中的时候在景观台桥上劝过人吗?当时那人就是我。”贺天替对方抹去泪滴又继续说着,“一直很想和你说谢谢的。”

莫关山眨着眼,抬手把泪痕鼻涕擦干净后也没说什么。


“你明明每天那么忙碌的生活着,眼神却还是可以那么清澈⋯我有说过你眼睛很漂亮吗?”贺天看了一眼对方,“你眼睛很漂亮,现在更是。”

莫关山越听越困惑,他皱着眉一脸茫然。贺天只是带着笑容,“跟你当朋友之后我都没做恶梦了。”

莫关山还是没说话,因为他完全跟不上对方的节奏。他只是又低下脸,看着双手的包扎被眼泪鼻涕沾湿的痕迹。


过了一阵子莫关山才开口,“⋯你说错了,我当时是很认真的在跟你建议的,我根本没想劝你的。”莫关山这么说着,贺天却笑的更开了。

一直到下午第一节课结束了,两人才刚要从休息室回到各自的班上。贺天在阶梯上时回头看着底下的人,“莫关山,我也想要救你。”

而对方只是抬头和贺天对视着,他没有出任何声音,眼睛鼻子因为刚刚的情绪发泄还红红肿肿的。


“你呢?你还难过吗?”贺天说完后便看着笑开的莫关山,对方的表情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

『不是所有人都能笑着面对自己的。』

贺天低头看着桥边梁上的两束花束,他望向天空呼出一口气后便离开。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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